咸阳市科学技术协会

在广袤的齐鲁大地上，有一位与果树为伴的科学家，他俯身探寻果树根系的奥秘，用“地下的答案”解答“地上的难题”；他创制的起垄沟草法、地膜覆盖穴贮肥水等技术，让贫瘠的果园重焕生机；他将农民经验提炼为科学理论，又让理论化作农民“口袋里的真金白银”。他就是中国工程院院士、果树学家束怀瑞。他自称“有点专业知识的农民”，用七十余载光阴书写了“扎根大地”的科研传奇。

“地上”的问题，根源在“地下”

1947年，束怀瑞考入山东省立农学院（山东农业大学的前身之一）时，对果树还很陌生。但经过三年的学习与师长的熏陶，他开始了自己的果树科研之路。

与众多研究者不同，束怀瑞一入行，便将目光投向了鲜少被关注的果树根系。他敏锐地意识到，“地上的问题根源在地下”，根系是果树的“根本”。从1954年起，束怀瑞专注于根系研究，提出了“果树根系是生态型变异大、环境反应极敏感、适应阈值小的不完整功能补偿结构”等开创性理论。

山东省立农学院园艺系第一级学生毕业留念（第三排左一为束怀瑞）。图片来源：中国科学家博物馆

束怀瑞提出的这些理论绝非“空中楼阁”。在山东鄄城、巨野等地区的夏季易积水的低洼果园，用传统种植方法，果园亩产仅四五百斤。上世纪80年代末，束怀瑞在深入调研后，创造性地提出“起垄沟草法”：起垄成沟排水，并在沟旁埋入麦秸草把通气。事实证明了这个创新方法的效果——采用此法的果园，次年亩产跃升至2000公斤。这项简单实用的技术，解决了因根系窒息导致的早期落叶难题，成为涝洼地果园的福音。

对根系的深刻理解，催生了另一项惠及万千果农的实用技术——地膜覆盖穴贮肥水技术。1982年，沂蒙山区蒙阴县20万亩果园因干旱贫瘠而几乎绝产，看到这样的景象，束怀瑞带领学生一头扎进了最贫瘠的九里岭果园，平日里“就着咸菜啃烧饼”。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，他们成功探索出地膜覆盖穴贮肥水技术：在每棵树下挖4个营养穴，放入草把、少量化肥，灌水后覆膜并在膜上留孔收集降水，成本仅每棵树2.4元。有了这项实用技术，七八年不结果的苹果果园，第二年亩产超过了1100公斤。此后，地膜覆盖穴贮肥水技术在全国17省推广，推广面积达470万亩，创造了经济效益7.6亿元，至今仍在西部干旱地区广泛应用。

束怀瑞的研究并未止步于“根”。他探索树叶营养，提出“看碳施氮，以氮促碳，养根壮树，优质丰产”的果树营养管理黄金法则；他总结农民经验，提炼出苹果“三大主枝主干疏层形”及“枝组”概念，其整形修剪方法沿用至今；他长期指导烟台苹果产业，并积极推动烟台苹果从地域品牌向高价值商业品牌转型；他指导的肥城桃精品栽培技术，提高了桃子品质，让桃子能“论个卖”，显著提升了经济效益。

一个“有点专业知识的农民”

束怀瑞常自称“有点专业知识的农民”，这是他科研生涯的真实写照。他坚信“在群众中有学不完的经验”，70多年科研生涯，近一半时间他都在果园和田地里度过。他喜欢蹲在田间地头与农民唠家常，了解生产困难，学习“土办法”。

1958年，束怀瑞在威海全国劳模陶遵祜的果园发现一棵“树形完美”的苹果树，便虚心求教，总结提炼出“三大主枝主干疏层形”。他还将陶遵祜等一批农民劳模请进大学课堂，为学生传授技艺。他总结道：“一项技术没有参加系统的实践，靠单纯的书本理解，是绝对不行的。”

作为一名1953年入党的老党员，“每个党员都要实干”是束怀瑞的座右铭，也是他对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的核心要求。他深感“现在农科院校最大的一个问题，就是脱离生产”，强调农业科研必须“一头连着理论，一头连着生产实践”。他以身作则，耄耋之年仍常下乡指导，要求将深奥理论转化为农民“易掌握、便推广”的实用技术。

2006年，束怀瑞指导本科生实习。图片来源：中国科学家博物馆

束怀瑞用七十多年的坚守诠释了何为科学家精神与党员担当。他说：“一个人要把自己的事业和国家的需要结合起来……乡村振兴的路上需要我，我还要把知识奉献给国家和人民。”

科学家说：

“我喜欢向农民群众学习，向生产实践学习。”束怀瑞曾经这样总结。他认为，在群众中有学不完的经验，有说不尽的发现。

“学科发展、提高科研水平的根本在于创新。要善于将现代高新技术与学科发展结合起来，开拓新研究领域。”束怀瑞建议当下青年科研人员要重视知识融合、学科交叉，进入前瞻性和开创性的研究领域。

参考文献：

[1] 百名院士的红色情缘|束怀瑞：“每个党员都要实干”.人民日报.2021-08-09.

[2] 院士束怀瑞：果树“魔法师”.中国青年.2018-05-21.

[3] 束怀瑞：“顶天立地”的“果树院士”.光明日报 .2018-04-14 .

[4] 院士束怀瑞：做一个有情怀的农业人.科学网.

[5] 束怀瑞院士赞烟台苹果果质全国领先.中国工程院二局.